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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不拆不逆,超级洁癖,杂食请远离我

歆羡(14)

自然河流:

14


佐助对鸣人的纯真既喜欢,又憎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在那么糟糕的环境里鸣人可以正向地生在,而自己在优渥的环境之下,却像一棵已经全然长歪的树。


但既然已经如此,他便也不再做什么挣扎了。


冬天很快便来了,每逢冬天就又到了宇智波家开年会的时候。夜色下的宅邸门口排满了豪车,宇智波分家的人聚在宅邸里。原本空旷的空间瞬间被各种华服、珠宝彻底照亮,一切都像沉浸在奢侈的波浪里一般。


宇智波佐助那天穿了一身不那么正式的服装,他梳着背头,里面穿一件白色的硬领衬衫,外面套的却不是西装,而是一件黑色外套,那件外套却也笔挺地很,V字的开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一排黑色的扣子,一丝不苟工工整整地列下来。下身穿一条剪裁得当,线条利落的黑色西裤。他像一把装在黑色刀鞘里的钢刀。他面无表情地跟着自己的父母兄长,他不说话也不用做什么表情,每年他在家族聚会中的定位便是这个样子。


等到宴会临近正式开始,人们纷纷落座,彼此聊天,佐助寻了个空隙便溜到厨房去了。平时宇智波家的厨房基本没什么烟火,而今日的厨房烟云缭绕,像是一个充满了食物香气的仙境。厨房里不仅有宇智波家的御用厨师,分家人还帮忙请了几个外面高级餐厅的主厨。鸣人在厨房里忙得像个陀螺,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筹备这么大一个宴会学徒总是最苦的。


“鸣人。”佐助轻声唤一声,鸣人就抬起头看他。鸣人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湿漉漉的手往旁边的布上马虎地一擦,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佐助能看见鸣人的眼底有惊艳的光,这种惊艳的眼神他从小就就看了个遍,他早就麻木了。然而鸣人的眼神让佐助感到又烫又痒。


“哇,可以啊,少爷。”鸣人蓝色的眼睛不停地上下来回看着着佐助。“帅哥真是惹人烦,你今天这样穿,又有多少女孩子要爱上你了。”


佐助注意到鸣人的鼻尖上沾着片细细的菜末,他便伸手帮鸣人揭下来,鸣人也乖乖地站着没动,仿佛他可任佐助做任何事。


佐助的手指掀起了菜末,同时问道:“你也认为我好看吗?”


鸣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复杂,那种复杂感却是很明媚的:“如果你平时问我,我才不承认呢。但是你今天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就勉强说一声你好看吧,小少爷。”


佐助注视着鸣人的眼睛,他像是开一个小小地玩笑一样,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如果你是女孩子你会爱上我吗?”


鸣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眼佐助,那一眼很深,很难想象一向大大咧咧的鸣人也会有那样的眼神。


“鸣人!你到底在磨蹭什么!”然而不等鸣人做任何答复,厨师就扯着嗓门呼唤道。


佐助也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他同时觉得自己很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鬼迷心窍说这些话语。他又想,可能是鸣人看自己的眼神,那里有明亮的喜欢,他见着那喜欢的色彩,便血冲大脑了吧。


鸣人看了佐助一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转身回到了厨房里去了。


佐助来厨房算是偷溜出来的,他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做着不和事宜的事。等到他回到主桌边,整张桌子只剩他一个人没有落座了。毫不意外地,佐助看见父亲撇过来的眼神。父亲总是很威严,容不得哪怕是一丁点的失态。母亲和兄长也都看了眼佐助,兄长扬声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父亲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父亲微微点头,晚宴便开始了。


佐助只有在家族年会的时候才感到原来宇智波家有这么多人。主桌是一场极长的长桌,父亲便坐在最尊贵的位置,右手边坐着母亲,左手边坐着兄长,挨着兄长坐在次席的则是佐助。这个位置二十年来都没有变过。这张长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意自己的位置,明明没有变动过却依然在意着。倒是长桌的末端两个位置空了出来。离空出来位置最近的女人一脸面色枯槁地坐着,旁边人身上珠宝光彩映着她更像个会呼吸的皮囊。佐助虽叫不出她的名字,却也知道她的事迹。毕竟在任何地方混的最差的人和混的最好的人一样有话题。可能嫁进宇智波家门是她的不幸,流产2次后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却是个智障,丈夫已经确诊了渐冻症。眼前的苦难已经够她受的了,更可怕的是,这苦难根本没有尽头。


可是那又如何,刺身上来了,大家招呼着、沾着芥末和酱油吃开了。佐助看着那个女人也夹了一块金枪鱼,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同隔壁的亲戚们攀谈。


再强大的家族内部,也有过得好的和过得不好的,也依然有优劣有强弱有胜出和淘汰。学校里教学的教授常常批判这种社会达尔文,然而佐助却相信这套理论。任何人都可以把这个世界说的更光辉、更璀璨,可是在佐助心中,它依然如同一个原始森林一样。


他不信人性,人性是脆弱的。他只相信自己能控制的力量。


 


第十三道菜上来了,是鱼翅,父母的最爱,佐助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爱它的味道还是爱它的精贵,亦或是爱它的残酷。有个不知哪里来的理论,在食物依然活着、挣扎之时取下的东西最为鲜美。佐助面前也被放下了一盘鱼翅。每个人都知道这玩意毫无营养,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它非常贵。


这个时候开启了第二轮敬酒,兄长已经站在了佐助的旁边,佐助便也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兄长比佐助高一些,面容依旧像以前一样沉稳,佐助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仔细地看过兄长的脸了。他以前老是在看兄长的背影,即使站在兄长面前,也是对兄长的面目视而不见的。


“一年都没见到你了。我听说了你的很多事,你当了学生会的干部,还听说你交到了不少朋友。”T大的医院部和政治学院不在一个地方,虽然距离遥远,兄长对自己弟弟的事却常有耳闻。“你变了很多。佐助。”


“我没什么变。”佐助淡淡地说,高脚杯中散出红酒醇美的气味。


“你看,这便是你的变化,你以前都不曾和我态度平常地说几句话。”


佐助抬眼注视着自己的兄长,他觉得初中、高中时候的自己很可笑,现在的兄长站在自己面前,和其他所有的优等生没有任何的差别。而曾经兄长的背影几乎成为自己的梦魇。


“那是因为我没有看清全貌。”


“什么。”


佐助晃动着杯中酒,晶莹的液体在杯中撞击着杯壁。“我没看清我自己的全貌。就在惧怕梦魇。”佐助说到这里,便停止了。他没说“现在我自己正在渐渐成为梦魇本身。”


兄长似乎觉得佐助说的话很费解,并没有接腔。两人彼此站着,尚未喝下酒酿,宇智波家的基因很好,兄弟二人长得都英俊,站在一起交相辉映,简直如时尚硬照一般。


“我无意打扰二位交谈,但是我想有东西,佐助有兴趣看一下。”打破沉默的却是秘书,秘书今天打扮地也颇为得体,西服笔挺,胸口放一块暗红的绸料方巾。


“那么,我便去一下,哥哥。”佐助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他便把空杯随意的搁在桌上。或许是兄长太久没听到佐助喊“哥哥”二字了,他愣了一下。在他愣神的时候,佐助便已经走了。


佐助并不在乎兄长到底有没有喝下那杯酒,他很诧异,自己今天面对兄长的时候内心像结冰的湖一样没有一丝波动。他正走在宅邸里长而雅致的通道内,而后他又跟着秘书从走廊的偏门进入地下通道。宇智波宅邸地下有很多地下室,很难说明一开始建造的意图是用来躲避灾难还是用来消灭灾难的。没在地下通道走多久,佐助便看见了条件最差的那间地下室里关着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依旧奄奄一息,穿着一身发臭发酸的衣服,头发蓬乱几乎都遮住了脸,身上带伤,看来是被站在旁边的那群保镖好好地“伺候”过了。


秘书让其中一个保镖把那个人的头发掀起来。


佐助笑了。一个彻底不合时宜的、显得残酷的微笑。“我还以为是谁。”他说。“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店长。”


地上的人终于抬起头来了,那是一张憔悴、疲惫、寒酸却又同时充满了愤怒、神经质、仇恨的脸。店长张开嘴的样子,就像是一头野兽要扑过去咬断佐助的喉咙。然而店长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拷着,根本无法靠近。


“你这个骗子!”店长的声音都仿佛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它们饱含着憎恨和愤怒。


佐助很冷静,他站在离店长不远不近的地方,垂着他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店长:“哦,这可真是……我那天可没有一句骗您的话,向您承诺的事情我也每一样都实现了。我付给您100万的定金,又让那些部门给您签了承诺函。”


“但是那些承诺函根本没有法律效力!那些部门最后也都不认!!”手铐和脚镣被店长拽的发出铁器刺耳的响声。


宇智波佐助站在那尖利的响声中,他被裹在黑色的外套、西裤——刀鞘里,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您说的这些,是我的问题吗?我为什么需要为您的商业结果负责,您可是拿了我的100万元。”佐助在房间里走动,短短的距离,他慢慢地走。他穿一双一层不染的黑色皮鞋,意大利定制,200万元一双。“再加上,您自己向民间借了贷,还不上,这和我也没有关系吧。”


毫无疑问佐助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件事的发展动向,他向店长推荐了六个机关的高层,又付了店长100万元的定金作为启动资金。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店长贪婪的眼神。一开始店长的目的只是想用新的订单弥补花店一店拆迁的损失,然而当他见到第四个高官的时候,他的想法就变了,他想再多赚一点。机关出承诺函的事情还能有差吗?店长在夜晚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这是赚一笔的机会。很快佐助就得到了风声,在民间借贷,也即是地下钱庄看见了店长的身影。把店长一家弄得家破人亡可不是佐助的本意,他做多只是想让这个店长破产而已。当然如果有人自己想要家破人亡,佐助也乐意推波助澜一下。


佐助在国际关系项目竞赛里拿了全国第一,作为交换条件,他向父亲要来了资产管理公司的管理权。他便以资产管理公司的名义向地下钱庄买断了店长的债务。当然现在店长还是不知道的,自己欠的那些打了“高利贷”擦边球的债务的债主是佐助。


佐助没想到店长会这么愚蠢且鲁莽的在宇智波家年会的时候跑来……行凶。他都不好意思用行凶这个词来形容店长的行为,像是会辱没了行凶的意思。店长莽撞的握着一把刀就从正门往宅邸里闯,稍微想想那个画面,佐助都觉得自己可能会笑出声。


愚蠢并且无用,自然会被淘汰。


“我听保镖说,您这是带着刀,要来杀我。”佐助走到了店长面前,终于停了下来。鼻尖里都是店长衣服的酸臭味。佐助不知道这几个月在店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从买下地下钱庄的债权之后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资产管理公司里面的人员处理了。那些人都是干了几十年的熟手了,花样很多,行为隐蔽,关键是最后总能追回债款。


养一条狗,至少这条狗得会咬人。佐助对资产管理公司的办事能力还是满意的。


毫无疑问,这些店长算是完了。花店定然也无以为继。佐助没问,店长的妻子小孩怎么样了,因为他不关心,他要的目的达到了。


店长先是十分愤怒,而后开始放声痛哭,最后便又开始向佐助乞求,问能不能再借他一些钱,等哪日他东山再起定来偿还。佐助从高处看店长的头发因为油腻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它们已经发白了。佐助知道店长的成长历程,店长闲着没事的时候老会和鸣人讲几句,那个时候佐助便也会坐在旁边听。店长还常教育鸣人,说年轻的时候不要怕苦,努力奋斗,到老了就可以享福。


佐助一声不吭地瞥着地上的这个人,都几乎要看不出人形的人。


“这样吧。我的确是感恩您对鸣人的帮助。”佐助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下室了,他呆的太久,父亲和母亲定然是不满意的。“您这边欠了多少债务,我会帮您还一部分的。但是持刀闯宅邸这件事,可是要您去警察局好好解释清楚了。”


说完话后,佐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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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是做贷款的……还遇到蛮多这种民间借贷还不上的事情。


有的时候生活比小说还离奇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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